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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末,有專家根據國內演出市場的發展情況提出:“沉浸式”演藝將成為新風口。
數據顯示,2018年“沉浸式”旅游演藝總票房達4億元,且同年新增“沉浸式”演出11臺,演出總臺數達23臺,同比增長76.9%。
《NeXT SCENE 2019發布的全球“沉浸式”設計產業發展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沉浸式娛樂產業在全球范圍內擁有超過45億美金的市場估值,這還沒有包括452億美金的主題公園產業,兩者加起來則是近500億美金的市場規模,已經超過411億美金的全球電影票房。
由此,國內業內人士普遍看好“沉浸式”旅游演藝,認為其具備較大的發展潛力,將成為資本競相追逐的藍海。
隨著技術的日新月異,VR、AR、MR等先進技術越來越多地被運用到文旅景區的硬件設施項目中,但與項目設備依靠最新尖端技術不同,作為景區的“軟性”組成部分,旅游演藝是讓游客直接感受文化內涵和強化體驗的載體之一。如何將“沉浸式”與旅游演藝進行完美結合,是體驗經濟時代下的全新命題。
不過,現階段的“沉浸式”旅游演藝作品口碑高低不一,有的受到熱捧,也有些作品備受質疑。從觀眾、游客的反饋來看,人們普遍愿意嘗試體驗、欣賞“沉浸式”旅游演藝項目,但感覺有的演出“形式華麗,內容空洞”,“沉浸式”只是吸引人的“噱頭”。
“太震撼了,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體驗了一場精妙絕倫的千年穿越之旅。劇場里,沒有固定舞臺,邊走邊看,宛若進入了時間迷宮。”
“逛景區的時候,一直有穿漢服的演員在眼前表演,有時候覺得挺入境,很有穿越的感覺,但有時候也覺得尬。”
“兩三分鐘過后,VR帶來的新鮮感一消失,就有點審美疲勞了。”
“我體驗過兩次‘沉浸式’演出,不知道‘沉’在哪兒、‘浸’在哪兒,看廣告宣傳視頻比實際體驗要好。”
……
其實,“沉浸式”演藝本身是一種舶來的概念,業界一直有兩種主張:
一種走“技術流”,更注重科技手段帶來的場景體驗;
一種是“內容派”,主打劇情的場
傳統劇目的演出方式就是“你演我看”,可以稱為1.0階段;以《劉三姐》為代表的2.0階段,則變為“我們在大山大水中看,實景中看”的演出方式;3.0階段,觀眾可以“邊走邊看”。
“在這三個階段的演出制作過程中,我們和導演發現,一般規模的實景演出,沒有300名演員的話演不下來。算算賬,300名演員加上100名工作人員,這400人的演出團隊,按照人均5萬元一年的開銷,一年下來,僅僅人員開銷就要2000萬元。大規模的實景演出,演員多至700人,加上工作人員,平均團隊人數達800人,然而演出一年的總票房收益可能都難以達到6000萬元,以至于很多實景演出都在虧本。”
從這個角度看,新技術的應用將為“沉浸式”演藝帶來突破性的改變。“第一就是減少成本,當我們使用虛擬AR全息技術結合屏幕顯示,觀眾視覺感官與觀看實景無異,演職團隊成本下降了。”該公司嘗試的第一個“沉浸式”演出,總共只需要36個演員,加上管理人員,團隊一共70多人。
然而,創作者卻面臨著困惑。對于資深戲劇制作人傅若巖來說,盡管技術的輔助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演出的人員成本,但也令創作者很難去駕馭。
“這其中最大的矛盾在于,如今創新發展的技術和創作人的創作理念無法融合。我也了解到國外一些‘沉浸式’演藝作品,他們仍在強調如何在創作的細節上服務于每一個觀眾,考慮如何讓觀眾更好地‘沉’進去,更注重體驗感。目前國內許多‘沉浸式’演出距離這些成功作品還有差距。”傅若巖認為,一臺優質的演出離不開演員精湛的表演與劇情巧妙的設計,只有內核足夠強大,才會有持續的生命力。
正是如此,“內容派”更強調在敘事框架和細節方面下功夫。
“傳統的劇院演出其實就像一個框架,是藝術家為觀眾創造了一個看世界的視角。觀眾像一個站在櫥窗邊看到廚師做甜點、感到非常饑餓的人,卻沒有辦法吃到這個甜點。框架給觀眾提供了很多東西,同時也帶來了限制。”美國白馬無線工作室創意人與創意總監大衛·巴薩克說,“沉浸式”演藝就是要引導觀眾進入故事中,作為其中的一個人物。演出進行的過程中,觀眾就在故事世界里遨游,而不是旁觀這個世界、聆聽這個故事。從觀演體驗到沉浸體驗,根本上要求創作者勇于打破傳統敘事框架。“要從傳統因果敘事方式中擺脫出來,要意識到之前的框架帶來了阻礙。藝術創作者要有勇氣和觀眾一起創造新的互動體驗。”
在全球擁有眾多觀眾的HBO人氣科幻劇集《西部世界》,根據原作故事IP創作了同名“沉浸式”戲劇版本,并建立了沉浸式劇場和主題公園。其在對劇集故事和場景的復原中,通過具體細節的設計令觀眾成功“入迷”。
《西部世界》“沉浸式”戲劇版本主創團隊成員馬克·哈里斯稱,這種“入迷”是一種“被動入迷”,得益于團隊始終專注于講故事和營造體驗,專注于細節的設計。
“我的工作有兩條原則,一是讓觀眾進入被動入迷的狀態,令其能夠被吸引到故事中來;二是讓故事的講述者與觀眾進行協作,比如講故事的人會給觀眾很多細節,這些細節將激發觀眾積極地想象,從而沉浸于故事中。”馬克·哈里斯說。
實際上,在細節設計方面,一些主題公園走在了前面。比如迪士尼主題樂園會在每個角落設計細節,令游客時刻感知并進入假想——如果我能夠駕駛宇宙飛船會怎樣?這種假想,令游客快速沉浸在主題公園營造的娛樂體驗中。
鑒于此,馬克·哈里斯在演出中也不斷嘗試細節的設計。他要求演員進行引導式表演,以非常個性化的方式和觀眾進行互動,“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表演者會帶領觀眾穿過一個場景,其次,就需要每一個細節來抓住與觀眾協作的機會。”
不過,“內容派”并不拒絕“技術流”。
值得注意的是,《西部世界》沉浸式戲劇場景的打造,其實也要依賴VR技術,通過模糊真實和虛擬世界的邊界,把觀眾“無縫”帶入故事世界中。
福樓拜說過:“藝術越來越科技化,科技越來越藝術化,兩者在山麓分手,有朝一日,將于山頂重逢。”“技術的發展速度非常快,在我看來,技術更像是站在山頂,而內容創作還在半山腰,如何讓兩者匯合,值得我們好好考慮。”傅若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