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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經濟下休閑旅游的興起對于旅游業的影響,首先在于旅游吸引物的迭代升級——核心吸引物不再僅僅是風景,還在于場景。而休閑的旅游基本形態——度假與康養旅居的興起,則是旅游產品在場景基礎上向著業態化、夜態化、人文化情境,而不止觀光及門票又進一步。
首先,環境是自然的,也是人文的
度假旅游首先在于自然生態環境,包括空氣、氣候、水質、土壤、植被、有機食物等,更關鍵的是人文生態環境,包括淳樸的民風,以及醇厚的鄉情、鄉禮、鄉音等。環境之外,還要融入人心,這就是情境,正所謂友好型環境——人與自然、人與人,是謂天人合一。
如果說,星級賓館基本服務于商務旅行,那么民宿就側重于當地人的休閑與外地人的短暫性休假及較長時間的旅居,風景之外,內外環境、人性化場景無疑是更重要的。
人文層面,沉浸式旅游的興起,場景進一步延伸為情境,從而無可爭議地上升至文化和精神層面,這正契合了康養度假所需要的人文情境,度假旅游從而成為修身、養性、怡情之道。這已遠遠不是環境的問題,而是文化主題與精神內涵的情境。在情境方面,民宿的個性化、情懷性更加凸顯出來。
其次,情境是情愫的,也是境界的
所謂情境,是在特定的環境、心境下生成一種情結或情愫,生發的一種境界,是一種自然與人文疊加、生境與心境融合的物象、景象、氣象和意象。
對此,不同的人在一年不同的季節及一天內不同的時辰,于不同的角度和高地遠近不同的視角,對同一處風景和環境,都會有不同的感知和領悟。春夏秋冬,陰晴雨雪,晨曉暮晚,心境不一,風景迥然;甚至此時此景,遇見不同的人,想起不同的事,都能進入不同的境界。
綜上,與旅行觀光、旅游休閑、旅居度假三個階段對應的“三境”應該是勝境、環境和情境。確切地說,現代旅游是景觀與環境的兼容、場景與情境的交融,因而在景觀、環境、建筑、產品設計中,都應該多一些“境”的元素,從而有品味,有意味,有回味,而不止是生硬地造“景”。
從勝境到環境、再到情境,可謂自然風景由景入境的嬗變過程。對此,有四個歷史文化名人曾經作過三個論證:
一是唐代禪師青原惟信關于”山水”的三句偈語,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這是不斷升華的三重境界,雖然說的是山水,卻已跳出山水,浸入了人文化的生活體驗和生命滋養,不但有勝境,還融入了環境,乃至情境。有辯證,有頓悟,有升華。
二是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所言:“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景因境而勝,境因景而顯,情因境而生。這是一個從自然觀光到陶冶性情的精神升華過程。是謂觸景生情、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然后情隨境變、心隨境轉、意境融徹。“境”是重要的,境由心造,境隨心轉,從景到境,就有了情感的注入。
三是古代“八景”實為“八境”,贛州有“八境臺”,而非“八景臺”,這與宋代蘇東坡有關,此正說明古人一直在沉浸在情境中,而非單純觀景。中國自古有造景的習慣,大凡一個行政區域都會有“××八景“之說,這是從乾隆時期開始的。乾隆是最附庸風雅之人,他直接欽定北京“燕山八景”。燕京八景的出現,對于后來的景點建設產生了巨大影響,從此之后,無論“十室之邑,三里之城,五畝之園,以及琳宮梵宇,靡不有八景詩矣”。
對于“情境說”,蘇東坡看廬山也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其詩曰:“橫看成嶺側成深,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此詩寫于由黃州一貶再貶、改遷汝州途中,路經九江,與友人同游廬山,久離朝堂,世事多艱,又見同僚,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已不是簡單的賞景,其中蘊含幾多審美,幾多哲理,幾多心境,所謂物隨心轉、境由心生。
在此,有必要分辨一下當前幾種旅游形態,以便在明確的旅游類型中更客觀地分析其產品、景觀和業態特點。風景為核,場景為心,環境為形,情境為態。觀光在于風景,休閑在于場景,而度假和康養需要的是環境和情境。從風景到場景,再從環境到情境,為旅行-旅游-旅居-旅養打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和豐富的業態發展機遇。
休閑度假時代,旅游者追逐的已不單是自然風光、風景的游覽,更重要的是自然環境和人文場景的感知,乃至于自然與人文融合為一、和諧統一的情境和氛圍的浸潤。
為此,景觀設計作為旅游規劃的核心內容已不再純粹和單一,造景的最高原則應是“雖為人作,宛若天然”。造景的最高境界理應是“境”,而非“景”。規劃范圍當然也不止旅游,園林、城市、鄉村、建筑同樣需要感性和理性的景觀美。
休閑與度假全然不同,度假是全要素、全時段、5+2、白+黑、吃+住、游+樂、風景+場景、體驗+沉浸、生活+生命。如果說休閑度假還屬于生活體驗,那么康養則屬于旅居型度假,是身心全方位的休養生息,環境之外更重氣候,屬于生活之上的生命質量提升。探險作為“體能型+技能型”活動,在于新、奇、特,不是平常生活體驗,而是生存體驗。研學活動,則屬于生產、生存、生活、生態、生命全體系化體驗與實踐。